[鹤一期/ABO]言外之意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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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敲下回车键。
一份电子个人档案跃至屏幕上。他看见“姓名”栏写着熟悉的名字：粟田口一期。旁边还贴着一张表情古板严肃的个人照片。
——这份档案属于他的搭档。上面的内容鹤丸曾经在五年前见过，但现在……它发生了轻易可见的变化。
那张照片下角被狠狠敲上了一个鲜红印戳。
“确认死亡”。
鹤丸缓慢地睁开眼。
凌晨四点过半。整片黑暗中，只有他的心跳最喧闹。
……刚才……像是有人踩下了紧急刹车，把他从这个诡异的梦里颠醒了。
鹤丸拖起无力四肢，从床上翻下来，等到他面对墙壁，伸出去握门把的手抓了个空，才发现自己现在在研究所的公寓，而不是自己家。
他只好折回房间，给自己倒了杯水，然后一饮而尽。
床头的机械钟嗑嗑哒哒，他盯着局促在墙角还未来得及整理的杂物，静静出神。
……最近他又开始反复做到这个梦了。
六年前第一任搭档逝世时，他便夜夜生魇，有时梦到这样一纸档案，或者那张最后朝他微笑的脸，甚至会出现更久远的、属于逝去家人的回忆……每次午夜梦回，沤在心底的愧疚感就加深一层，最后几乎要将他逼疯。
嗜饮咖啡的习惯也是在那时候形成的。
胃部还在上泛恶心感，他翻上床，闭着眼开始想念家里永远不缺的冰咖啡。
该死的监控器，鹤丸在心里咒了一句，任务快点结束就好了。
“山本教授，您来得真早。”
山本教授惊讶地回身看着身后鹤丸，及时地展露了一个笑容。
“上野啊。”
“早上好。”鹤丸点点头，站在山本教授旁边，没有再得到回答。
山本教授虽然和鹤丸同在一个实验室，但他拥有一个私人工作套间，再加上他本就相当的沉默寡言，那扇门除了早晚送进实验记录时会打开外，其他时间都是关着的。
然而山本是这个项目的唯一负责人，鹤丸相信，整个研究所里，没有人能比他接触到信息更多更全面。
可惜，鹤丸这几天下来，都没得到一个单独接触他的机会，更别说混脸熟了。
鹤丸用余光简单扫视了上下，把视线落定在山本微微颤抖的左手手指上，他的指甲尖上染着焦黄。
鹤丸于是掏出一盒糖，拈了一颗丢到嘴里。
“教授您也要来一颗吗？”
山本没有训斥他偷偷往工作场所带零食，只是有些冷漠地推辞了。
“多谢，我不喜欢甜的东西。”
“我也不喜欢，”鹤丸皱着脸回答，“但没办法，烟瘾老犯。”
山本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：“戒不掉吗？”
“持续十年的习惯突然要强制改掉，很难啊。”
鹤丸瞧着若有所思的山本，不出意料见到他调整了姿势，面对自己。
“确实是呢。”
“教授您也……？”
山本点点头：“压力太大了，从各方面来讲。”
“说的也是，”鹤丸爽朗地笑起来，“现在我走进去，光是面对着那些仪器，就觉得异常头疼呢。啊，可以的话，真想要枝烟来缓解一下——”
没等山本做出反应，他就自己反驳道：“但打火机都被收走了，也只有乖乖吃糖啦。”
山本感慨地看着他沮丧的模样，突然笑了起来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如U盘的物件。
“不是还有这个东西吗。”
……
鹤丸敲了敲门，盯着上边标有的“山本”二字，等里面的人做出反应。
“谁？”
“上野，送记录。”
“请进。”
鹤丸于是推门进去。
山本的办公室充斥着淡淡的烟草味道，他走到那张占据了办公室九分面积的长桌前，把当日下午的最新实验记录副本放在上面。
桌面上堆积着厚厚的往期记录和其他报告，只有电脑面前的一小块区域被清空。鹤丸不经意地瞥了一眼，A国B牌最新推出的一款。
说起来研究所使用的实验仪器也全部由A国进口……是为了防止购置信息暴露幕后身份吗？
山本熄了电脑显示屏，带着笑意朝他走来。
“辛苦了。”
“您才是。”鹤丸礼貌而讨好地回报他微笑，从裤兜里掏出一包烟，自己取了一根，剩下的塞到山本教授的手上。
“多谢。”焦黄的手指中的香烟很快点燃，山本把手中的点烟器递给鹤丸。
鹤丸也点了枝烟。
“还要多谢教授带了这个进来，”鹤丸晃了晃手上的电子点烟器，笑着对山本说，“真是帮大忙了。”
山本摆摆手，吸入的烟在肺中过了一遍，从口中重新呼出，他闭眼缓神了好一会儿，低头捻了捻烟嘴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这个牌子，我也很喜欢。”
鹤丸看了眼外包装的LOGO，记下那个品牌，然后语气惊喜地说道。
“那真是太好了。”
“所以，山本教授和您成为了——”
“烟友。”
“成为了‘烟友’。”
“没错，我俩现在是能一起躲在他办公室抽烟的关系。”鹤丸有些得意，“一旦找到突破口，建立关系就很简单了。你那边呢？”
“进展得颇不顺利。”
一期有些头疼，当初带领他们进研究所的高桥和竹内正和他同属一个部门，换言之，就是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，而且好像由于鹤丸和他联手演的那场戏，两个人看他的眼神总是警惕又奇怪……
“——但我发现了一点东西。”一期斟酌了一下，问道，“您还记得在那家烟草企业执行的任务吗？”
“当然记得。”
“在我返回时遭到了第三方的攻击，他们很可能怀着与我相同的目的，”一期没察觉鹤丸的脸色，继续说道，“我当时观察过他们射出子弹在墙上留下的痕迹。”
“那枚子弹的直径与几种通用的手枪子弹直径都不吻合，我稍微留意了一下竹内身上的佩枪，”说到这里一期简单叙述了他故意把不明溶液倒在竹内身上，从而看到大褂下藏着的佩枪的事情经过，“佩枪的口径，应该正好与那枚子弹直径符合。”
“不过这仅是我个人凭目测和直觉断定的，也许推测有误。”
鹤丸沉吟：“真如你所说的话，这两件事就联系到一块了。正是研究所这方的人袭击你并窃走资料的。”
鹤丸拿着照片得到太鼓钟证实后，两人就交流了一次。硬盘里唯一被解密出来的那张照片正是贞宗家的。而贞宗家的一切信息与粟田口家一样，都在六年前F区大火之后被当局彻底抹消。
而烟草企业特地租下一栋楼来存放“理应不存在”的资料的疑惑，也在当时得以解开。
“……彻底抹消是不可能的，他们肯定留了备份，这些资料说不定是被托管给某位官员了。”
“再之后只消用个人身份让这栋楼挂名在某个不相干企业之下……“”
——联想到当时的推测，鹤丸忽然想到一件事。
“这个企业可能也和这件事有关系，我想，山本不会那么凑巧喜欢上这个牌子的香烟吧？”
二人沉思了片刻。
“如果有关系的话，研究所为什么又要派人去窃取资料呢？”
“对啊，光明正大地拿不就可以了……”
两个人锁着眉头，不论怎么想，都毫无头绪。
“先跳过这个问题，”鹤丸看了一期一眼，“研究所为什么需要F区当时的资料呢？”
一期抿了抿嘴，轻声道：“病毒。”
对视一眼，两个人脸色都变得很差。
六年前F区的大火，是政府想掩盖致命病毒难以得到控制的事实，才故意造成的。而好巧不巧，研究所研究的正是病毒相关项目。
“……怪不得这里的定位信息被修改了。”
通常来讲，修改定位这种事只存在于国家级别的军事基地及研究中心上，一个小小的研究所本来是没有能力做到的。
鹤丸抓了把刘海。
他们正在参与的这个项目，或许正是在复制一个难题。
一个六年前政府动用最高执行力都无法解决的致命难题——
“已经半个小时了。”一期突然出声提醒。
“……”鹤丸这才反应过来，他们两个已经在浴室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了，而在半个小时前，监视器下的他们相当“缠绵”地进了浴室。
“不管事态有多严重，您现在也得先出去。”刚才的推测让一期思绪混乱不堪，现在的他急需要热水平复一下心情，“我真的要洗澡了。”
鹤丸“哦”了一声，正准备推门出去，又倏然想起了什么，立刻收回步伐。
“……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？”
一期愣了一下，看着鹤丸莫名悲愤的眼神，才明白鹤丸指的是“哪方面”的能力。
“您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……”一期摁着自己的额头，无力地回答，不想承认自己因为鹤丸的这通搅合而稍微放松了下来。
鹤丸装模作样地哼了一声，收起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，开始低头拆衣扣。
“我得跟你一块洗。”
“……？”
“既然要演，就要演到位。你想，谁会在淋浴后干爽无比地走出去啊？”
“……”
“再说了，又不是没互相看过——”
也不是没在浴室做过——
理直气壮的鹤丸随后被花洒滋了一身水。
“……”
看着面无表情的一期，鹤丸忍不住笑出声。要不是气氛不对，他猜自己真的会把那句“你怎么那么可爱”说出来。
他的搭档还很纠结地补充了一个理由。
“您身上烟味太重了。”
鹤丸把脸上的水抹在那张不情愿又没有拒绝他的脸上，然后脱掉已经湿透的衬衫和长裤。
“干得好，等下我得穿着你的衣服回去。”
*子弹直径应略略略略略大于枪械口径
*修改定位在现实中来讲应用较为普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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